狮子先生在森林落户了。
狐狸先生不太喜欢狮子先生,不过狮子先生的到来让森林的秩序变得井井有条。为了森林的安宁,狐狸先生还是接纳了狮子先生。
陶鸣和沈顾已经开学,他们很快发现老师换了许多新面孔,比如他们的班主任不见了,换上个长着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上课很有精神,但讲完半节课后总会坐下歇着,闭着眼睛像是睡觉一样。
陶鸣偷偷瞄了好几次,总觉得这老头子隔着眼皮也能看得见。
可能是陶鸣偷看的次数太多,白胡子老头突然睁开眼回视他。
这时下课铃声刚好响了,陶鸣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问:“老师您要不要喝水?等下还是您的课呢。”
白胡子老头颔首。
陶鸣端起一边的水杯帮白胡子老头跑腿。
路上陶鸣撞上了杵在后门的沈顾,沈顾眉头微微皱紧,像是在思索什么。
陶鸣问:“怎么了?”
沈顾说:“真的出事儿了,年轻老师走了很多。”他看了陶鸣一眼,“我们班就换了好几个。”
陶鸣“哦”地一声,说:“我先去给老师倒杯水。”
沈顾目送陶鸣离开。
白胡子老头走了出来,问道:“那是陶先生的儿子?”
沈顾点头:“对。”
白胡子老头说:“没有半分相像。”
沈顾说:“嗯。”
白胡子老头说:“你也不像你父亲。”
这一带就这么大,白胡子老头又久居学校,对他们的情况非常了解。
沈顾没有半点意外:“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白胡子老头说:“很难想象你和陶鸣同学会成为朋友。”
对话到这里就终止了,因为陶鸣已经迈着小短腿在他们的视线里。
陶鸣把水递给白胡子老头:“您喝。”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说:“回去上课吧。”
晚上回到家时高洋和韩东生都过来了。
韩东生依然有点消沉,不过还是把高洋做的菜扫荡一空。
高洋脸色很沉重。
陶鸣忍不住问:“怎么了?”
高洋说:“教我厨艺的师父要走了,问我要不要一起走。”
陶鸣吃惊:“你不是还小吗……”
高洋说:“我不小了,你看我长得这么高大,力气又足,还会做菜,给师父打下手足够了。”
陶鸣说:“其他人也走吗?”
高洋说:“有家里人的肯定走不了,几个和我情况相同的也准备一起去。”
陶鸣说:“你也不能写信不能打电话吗?”
高洋说:“当然不是,我们肯定是在后方的,到时候安顿下来我会给你们来电话,我会一直记得你们的。”
陶鸣很舍不得。
韩东生和沈顾都在一边不说话。
韩东生和沈顾都比同龄人要聪明,但也仅仅是聪明而已,有些事情他们没有机会去接触,所以根本不了解!
沈顾沉默片刻,开口说:“到时把那边的情况告诉我。”
高洋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
直至送走高洋,陶鸣还是懵懵懂懂的。
流浪猫跑了过来,见高洋已经不在,问陶鸣:“高洋真的要走吗?”
陶鸣说:“是啊,他说要跟他师父走。”
流浪猫坐在屋顶上望着往远处延伸的路发怔。
棕鼠坐在流浪猫身边,看着黄灿灿的夕阳往山底钻下去,又看着白澄澄的月光升上山腰。
眼看流浪猫似乎要一动不动地呆到第二天,棕鼠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说:“我们去找他吧。”这个他指的是高洋。
流浪猫说:“没有必要。”它恳求棕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棕鼠沉默片刻,转头跳下屋顶。
它一步不停地跑到陶鸣房间外敲窗。
第二天是周末,陶鸣正准备收拾点东西去森林那边玩,看到棕鼠的时候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棕鼠说:“请你帮帮大灰。”
陶鸣惊讶地问:“大灰它怎么了?”
棕鼠坐在月光下伸出爪子抓了抓自己的尾巴——它没有和陶鸣说过话,所以有点紧张。它组织了一下语言,对陶鸣说:“大灰它在害怕。大灰它很喜欢交朋友,它的朋友很多。但是,它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它的第一任主人搬离这边的时候抛弃了它,它看起来不在意,事实上却被伤透了心。它的朋友很多,但它只愿意帮助朋友,而不愿意朋友帮它。它非常骄傲,难过也不愿意告诉别人。像这次,这一次高洋先生要走,它害怕高洋先生一去不复返,又不愿意去和高洋先生道别。”
陶鸣一骨碌爬起来,穿起外套:“那我去把高洋找过来!”
棕鼠说:“谢谢你!”
陶鸣说:“你要一起去吗?坐到我的肩膀上来怎么样?”
棕鼠说:“可以吗?我可是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
陶鸣说:“你看起来很干净,下水道虽然很脏,但你没有沾上脏东西,你的毛毛好像很柔软,每一根都服服帖帖地贴在你身上,”说完以后他又大胆地问,“我可以摸一摸吗?”
棕鼠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提出这种要求,受宠若惊地说:“可以。”
陶鸣小心地摸了棕鼠一把,让它跳到自己肩膀上一起出门。
沈顾本来正坐在一边看书,闻言抬脚一拦。
陶鸣说:“阿顾我们一起去吧!万一我找不到人的话你可以帮我找!”
沈顾黑幽幽的眼睛瞅了他一会儿,站了起来:“走吧。”说完自己已经先跨出几步。
陶鸣抱起椅子旁的衣服追上:“外套,外套!晚上出去不穿外套会着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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