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三天, 一直到初七这一日。
太平府监牢内部都没有再发生类似的内部暴力斗殴事件。
一是因牢头烈尔泰一下子加强了囚牢内巡逻的狱卒们的数量。
二也是因为一旦再发现有口角打架的, 狱卒们都是直接拿拳头上手,不再放过一个人。
离那个传说当中的总狱卒文绥会出现的清监日。
还有八天,每每到这一天, 就是整个太平府监牢都要封锁起来的日子。
烈尔泰估计是觉得犯人们再闹事怕不好和上头交差, 就也越发防范着他们这帮互相撕咬的疯狗, 其他囚犯们一个个被威慑住,就也不敢随便在学着别人一样惹事。
这让人一时对烈尔泰身份是否和蜘蛛组织有关的怀疑再次减轻了。
因他如果是蜘蛛的成员, 不该说这么明显地试图维护监狱的秩序, 利尔泰性格暴躁, 头脑简单, 虽长年累月在狱中,但怕是真的对太平府监牢内部的有些情况一无所知,
由此,二把手烈尔泰或许真的只是太平府监牢的,而他的实际涉案嫌疑也是最小的。
这成了某两个人这三日来最明显的一个发现。
而因那之前的一场公开的大打出手,还有一夜禁闭事件。
虽他们彼此之间还是一副不熟的样子。
但现在, 每个犯人都知道了某两个疯子的大名。
在那些犯人眼中, 二人就如同段鸮和富察尔济身上的那两个入狱时留下的刺青一样, 在监狱这个特殊环境中有着绝对的生存优势。
期间, 富察尔济还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像个独来独往的怪人。
段鸮不知道他那边一个人每天都在干什么。
但能看得出来, 他俩上次真的把那场戏都演了全套。
不仅仅是烈尔泰, 现在好像整个牢狱之中的犯人们里都彻底相信他们俩真的是‘水火不容’的两个天敌了。
而相对于这三天里突然人一下子躲起来的富察尔济。
住在他对面囚室, 却和他待遇完全不一样的段鸮那一头,却似乎找到了自己志同道合的‘新同伙’。
因自从禁闭结束后,他就和巴尔图他们主动搭上了伙,不仅如此,还成日里厮混到了一起,彻底成了这太平府监狱中又一号新加入的人物。
巴尔图上次被某人给当众打了,段鸮在那之后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他现在是站在巴尔图那边的。
——至于,段鸮事后具体是怎么和巴尔图表达自己的‘投诚’之意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段鸮入狱时身上所背的那个‘罪名’,还有段鸮第一次就曾借着狱卒的口,自己流传出去的一句‘风言风语’。
他知道,在他向狱卒打听巴尔图其人时。
对方势必也会暗中也打听过他,他早早地先埋下这样一个暗线,事后,从狱卒口中套出话的巴尔图也就会认定他是个好/色无比的败类。
一个对女/色有强烈欲/望,连坐了牢都会说自己根本忍不住的败类。
听上去的确是个能够被控制的人。
——正好这些‘东西’,巴尔图手中就有,所以他并不吝于向段鸮尽情地展示自己这一切。
这一切,也正是段鸮想弄清楚的,那就是巴尔图背后站着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一伙什么势力,又是否和‘蜘蛛’有关。
因为那一晚在拾壹号牢房,也就是死者国泰现场的意外发现。
事后,段鸮还是想办法是借着机会,主动联系了现在还在外边负责做给他们接应和等待消息的江宁府和太平府。
入狱之前,官府那边就已明确为他们这一次的卧底任务找到了相关的接应人。
这个来自官府那头往内部传达消息的特殊接应人——是以第一次送他们进来的那个老马车夫作为中间人的。
事实上,那位看似老迈的‘马车夫’也是官府那边提前安排好的人。
他会在固定的三天内送一批新的犯人进来,底下也会塞给狱卒们一些银两一次在检查口外出没,与此同时,从富察尔济和段鸮拿到他们现在获取的线索。
因此隔日一早,就是这老叟找了个借口,在太平府监牢外用作给犯人干农活的田地后找到了段鸮。
他们提前约定的地方,是一个铁皮圈围起来的堡垒建筑下。
这地方白日里荒无人烟,寸草不生,和监牢四面这阴暗的氛围还挺相似。
传达消息的地点背面就是太平府监牢的瞭望塔楼,但正好这有个给狱卒们方便的茅房,就也挡着来往其他狱卒们的视线。
此刻,‘嚯嚯’就听两声咳痰声。
那梳着条长辫子,带着小毡帽,胡须花白的老车夫一身入了秋的对襟灰青色的大袄子,手上抽着烟袋,看模样是有些焦急的。
在他腰上还别着个钱袋,那是用来揣物证的,另还有大约三四两从外头带进来给段鸮继续帮助他在狱中接近巴尔图的‘好东西’。
这‘好东西’原是给一些成年男子用的。
是驴和虎身上的滋补物,民间说吃了能壮/阳生津,龙精虎猛,也是段鸮这次找他时指名道姓让他带的。
因他这段日子还要继续讨好和奉承巴尔图,总得找个由头送点东西过去。
以段鸮的个人出发点来看,金银之物却不比这个,因巴尔图和人好/色贪婪,又常年关在这毫无天日的死牢之中,对于这种东西,作为一个男子的他在此物上的需求绝对是很大的,所以他才找了官府帮他送这东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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